2014年5月14日星期三

中國臺灣Bass手楊艾森老師專訪



相信大家對 艾森 老師都相當的熟悉,不論與黃韻玲、李宗盛、瘐澄慶的專輯或演唱會中;甚至在華視超級星期天的節目中,大家都不難發現 艾森 老師的身影,他一頭長髮,令人醒目的舞臺動作,很快地就能吸引觀眾的目光。 艾森 老師是一位元相當忙碌的音樂人.
 
由於我的父母親聽的是古典音樂,因此在流行音樂上的知識,都是從同學朋友間得到的,我從15歲開始跟著朋友及大哥哥們學習吉他,1974-75年間,剛剛有funky bass的年代,雖然在唱片中有聽過funky的tone,但不知道是用怎樣的手法彈奏出來;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,我碰到一個黑人樂團,覺得很好奇,所以跑去看他們表演,我才知道原來funky是那樣的彈奏方式,於是我就幫那位黑人貝斯手買咖啡、買菸,跟他做了朋友,並請他教我彈奏funky,才知道原來要把以前常用的flatwound琴弦換成roundwound、琴弦要稍微放低一些及相關的彈奏竅門,學了兩個星期之後,我就到練習室,其他的團員看見我用funky彈奏,都相當驚訝我怎麼會彈奏這種新的技巧,當時我才16.7歲。
 
由於我有買許多像guitarplayer及bassplayer相關的音樂雜誌,透過雜誌的介紹,所以我才決定去M.I.學習,在臺灣我算是第一批去M.I.學習的樂手,M.I.是一個注重performances及樂理的學校,不像Berklee比較學院且偏向正統,而且 那邊的 老師在當時都相當的走紅,譬如Billy Sheehan、Jeff Berlin等等。

我在M.I.的這段期間,對我影響最大的就是創意這方面,他們教導的方式完全與東方人學習的方式不同,譬如說,如果你學習彈奏歌曲中的一段東西完全一樣,西方人的眼中他們並不會認為是一件很偉大的事情,他們只是會認為你彈得不錯,但是他們會問你是否有你自己的東西?雖然你會彈Billy Sheehan、Jeff Berlin的歌曲,但是他們會一直問你有沒有自己的東西?他們的概念就是如此,連那邊小朋友都是;在亞洲的學習環境完全不一樣,大家都認為一定要學得像才會覺得你很棒,而在美國則是一定要有創意,不管你要怎麼彈那些音。在那邊我看見過一個貝斯手,他就將funky裏的poping彈奏中加入tapping,相當有創意;一次上Billy Sheehan的課時,他教導學生常用的彈奏技巧,後面馬上有學生向Billy Sheehan秀出他自己發明的彈奏技巧,所以在那邊的教學概念是完全不同的,在亞洲則是老師教什麼,學生就照著彈,在M.I.他們鼓勵並激發學生的創意,我覺得這點相當的重要。

另外,在M.I.我也學習到一個重要的概念,音樂沒有絕對的對與錯,雖然你彈奏的把位相當怪異,但是你卻能彈奏出好的東西,那就是OK的,他們不會一定要求你彈奏時的把位、甚至於規定彈奏的手指一定要對,但是他們會建議要怎麼彈奏會比較順手,這些概念到現在我還是覺得相當的重要。
   
我在16歲時看過Jeff Berlin的表演,當時我覺得他相當棒,在M.I.時唯一吸引我的就是Jeff Berlin了,他是一個相當聰明的人,但是他的個性比較難相處,他的能力不輸給許多頂尖的貝斯手,由於他個性的關係,所以我覺得他沒有得到他在音樂上應得的地位,我甚至覺得他的地位應該放在Stanley Clarke之前,但是因為他什麼都會,沒有特別突出的style,所以別人比較不會那麼注意他。
至於Billy Sheehan他是屬於performances型的樂手,在樂理方面他不算是相當的正統,我在Billy Sheehan那邊學習到他彈奏的精神、在臺上的態度以及如何當一名出色的藝人。

除此之外我也喜歡Jaco、Stanley、Larry Graham,在70年代Disco、Funk流行時,貝斯的Sound與以往不同,貝斯都很前面;還有加拿大的貝斯手Alain Caron我也相當喜歡,他對貝斯控制的能力很棒,我喜歡他更勝過Victor Wooten;還有Jimmy Haslip也是我喜歡的貝斯手,tower of power的Rocco也是我建議大家去聽的東西,他的難度不會比Jaco來的難,但是我喜歡他的groove,我在聽這些人的彈奏時,我先試著先抓出他們彈奏想要表達的精神,聽他們裏面的東西,當你聽出裏面的東西,你就可以發展出自己的彈奏,要先聽出精神及感覺後,再抓出音符,而非先抓出音符彈奏,這是很多人犯的錯誤。
 
我從來沒有想過當一名職業的樂手,而現在當一名職業的樂手,完全是很自然就發生的,我覺得當一名樂手不要完全限制在某種樂器上,我的感覺是,你不要當一名貝斯手,你要當一個音樂人,因為音樂是很大的,你要當一個音樂人,但是你是彈貝斯的,而不是只有一把貝斯來玩音樂。不管是吉他、鼓或者鍵盤,凡是跟貝斯有關的,我都會去摸一摸,要把自己當作一個音樂人,你的路才會寬廣;音樂對我來說只有好與不好兩種,我也聽古典樂、歌劇,我不會限制我自己不准聽鄉村樂,只要是好的音樂我都聽。
 
 
以前新加坡的原住民對西方來的音樂相當瘋狂,西方白人的流行樂團如Santana等都對他們產生相當大的影響,當然我也有受到影響;開始玩團後,我便在新加坡及臺灣兩地表演,我去M.I.之前就曾經待過臺灣玩團,由於臺灣是華人音樂的重心,而且唱片工業正值起飛時期,M.I.回來之後就一直留在臺灣發展,在臺灣曾經發行過一張樂團專輯(A to Z合唱團,光美唱片發行),發行專輯後,我們就成為年輕一代第一批進錄音室的樂手,除此之外我們還錄過李宗盛、黃韻玲及周華健等人的專輯;由於我們年紀與 李宗盛 老師相近,溝通起來比較方便,可以用玩的方式創作,譬如張艾嘉的「盲」這首歌,就是我們在錄音室中玩出來的,如果跟備份比較長的其他樂手,他可能就會不好意思開口來玩,這就是當時為何他喜歡找年輕的樂手的緣故,也因此我就慢慢進入錄音室了。

錄音的時候會比較悶,不比Live來得好玩,Live快歌的比率會比較多,而且自己發揮的空間比較沒那麼多限制,由於錄音時必須配合製作人與歌曲的要求彈奏的限制,漸漸地,我就很少當錄音樂手,於是我就開始作一些快歌的編曲工作,像哈林有許多快歌都使我編的,我可以按照我自己喜愛的風格及發揮我的想法,來製作編寫我歌曲。

除了先前與 李宗盛 老師合作之外,與我合作最多的就是哈林了,由於我們聽的東西類似,對彼此製作的風格都相當地瞭解,相對地,他就不會丟給我一些讓我困擾的東西來,因為每個人有每個人擅長的風格,我覺得做音樂不要像大炒鍋似地,好像什麼都能做,那一定做的不好。

要做好製作及編曲,最重要的就是資訊,你要去吸收尋找許多新的資訊,像我有做許多techno-rock的東西,這些資訊都是從國外來的,你要有了資訊之後,你才會知道這些東西是如何做出來的,我會比較喜歡英國的東西,因為他們的東西會比美國來得新。

現在做編曲製作的人太多了,他們已經佔有了固定的市場,所以要進入製作及編曲這一環節,就必須思考切入的方式,除了要找到自己比別人強的地方之外,還要將市場區隔出來,這樣切入才行。

國內最近流行樂團有興盛崛起的風氣,我覺得只要有像五月天這樣的樂團,能夠寫出好的歌曲,就會有被發掘的可能,因為好的歌曲不一定需要好的技巧,技巧的東西可以慢慢練習,而好的歌曲也不一定是相當困難的,可以照你的能力範圍來控制,但是歌曲寫得好就會成為他們的武器,旋律可以讓大家朗朗上口的歌就是好歌曲。
 
  我覺得作一個好的樂手有兩個東西是相當重要的,就是IQ及EQ,要想做一個成功的樂手,除了IQ要高外EQ也要高,你看Queen、Beatles、Pink Floyd等樂團,他們都是學歷很高的人,除了天份之外,你的IQ及EQ都相當的重要,玩音樂玩樂器要用智慧去玩,要常常思考。

要想彈得好之前,你要先問你自己,你對音樂到底有多熱衷?如果你對音樂,對貝斯夠熱誠,那麼你一定會成功,因為你的熱誠,你一定會想盡辦法去進步,我從完全不會到會,也是因為我對音樂對貝斯的喜愛,就像我剛學貝斯一樣,只要我想到funky,我晚上就會睡不著,每天去找那個黑人,找到連他看見我都害怕,而不是每天空想如何彈好而不去付出努力。

我覺得彈奏時要表達的觀念是很重要的,技巧是其次,一個彈奏可以將它簡化,最重要的就是表達出想表達的idea,我覺得idea的表達勝於技巧,就我而言我可能不喜歡像Casiopia這樣的日本樂團,反而美國的fusion就很耐聽,因為他們會比較偏向groove而非技巧。

此外,想要進步一定要跟著拍子去玩,不論是click或者有鼓的節奏都可以,可以把你的彈奏錄音下來聽,你會發現你彈奏不好與好的地方,這樣你就知道你哪方面要再加強;還有你看到好的練習,就要把它們收集起來,我以前練習時很用功,看見bassplayer雜誌中有好的練習譜,我都會把他們收集在譜夾中,現在有些樂器行或者唱片行會賣一些附有CD的教學譜,裏面會有一些playalone的練習,練習中的pattern都相當不錯,可以放著pattern然後跟著彈奏,彈奏時可以把你自己的東西加進去,久而久之你就會發覺你進步了。

此外,你還必須吸收相當多的資訊,好比是多聽各種類型的音樂,來累積自己的sense,當你累積的東西夠多,只要節奏一下,你就會自然將你累積的東西反映出來,這個道理就好像讀書一樣,只要你書讀的夠多,相信你寫文章就不會有問題,而要累積這些東西必須日積月壘的經營,是沒有捷徑的。

最後,你一定要把傳統的東西丟掉,你才會有你自己的彈奏風格,要多去思考。
 
有時候做演唱會時,上臺前一定要先把彈奏的東西在腦海中想過一遍,否則上臺後歌曲一開使進行時,很有可能會因為緊張而出錯,當我們在腦海中跑過歌曲的一些細節之後,上臺後就不會緊張,你就會很穩,尤其當演唱會時更是可怕,人一上臺說不定鼓手就開始打了,而演唱會第一首歌都是快歌為主,所以事前準備是相當重要的;國外的樂手這點作的相當不錯,一方面可能是觀念好,另一方面則是他們表演的場次多,對歌曲都相當的熟練。

我在舞臺上會做出許多類似表演的視覺動作,基本上也跟前面談的概念一樣,要做出這些動作前,一定要想到下一步是什麼,否則當把琴舉起來彈或者轉動時,沒考慮到下一步的後果,很有可能會彈錯音,那不就糗了,至於這些的舞臺動作,我並沒有很刻意的去練習,純粹是臨場突發奇想,但重點是你一定要知道表演完這些動作的下一步是什麼,該彈什麼,千萬不要因為耍帥而毀了表演!
 
在短短的一個半小時的訪問中,我們可以深深地體會出 艾森 老師對音樂的熱誠,就如同他在舞臺上那令人眩燦的表演一般,或許做為一個藝人理當如此、做為一個樂手更應如此,時間對 艾森 老師來說一直是相當寶貴的,在這次的訪談中,相信大家除了學習到國外思考的學習模式外,最重要是對音樂的態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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